車子在黑夜裡沒電時

Bagan police

當時剛離開夜晚的瑞西貢佛塔「Shwe-zi-gon Pagoda」,車子正要從舊蒲甘回新蒲甘,車速漸漸變慢,我低頭看儀表板上顯示電力的紅燈(滿格是四個),由二個變成一個半,再到只剩一個發亮時,心想:糟了!

回想今天的行程,早上從新蒲甘去娘烏瑞西貢佛塔、途中去了Hti-lo-min-lo佛寺,停在Myin-ka-ba村莊吃午餐,回到旅館休息,出門到Thisa-wadi佛塔,再從新蒲甘到娘烏看晚上的瑞西貢佛塔……一天這樣的消耗量,難怪車子會沒電!

尤其是只要一遇到緩上坡,些微加速,那僅存一格的電量顯示燈便開始閃爍,原來一加速就會消耗更多電力,我不敢再加速。為了儘可能省電,雖然現在是晚上,仍關掉車燈以及任何可能耗電的儀器(其實也沒別的了),只希望能儘可能多延續電力,畢竟我現在的位置很尷尬-在舊蒲甘與新蒲甘之間,前不著村,後不著店!

果然沒一下子,車子的握把再怎麼轉到底也沒反應,車子已經完全沒電了!不是說一格電池可以用兩小時嗎?騙人!我的情緒渲洩只有短暫幾秒,還是想想怎麼解決問題比較實際。幸好電動腳踏車下方有類似自行車的踏板,就算沒電了仍然可以像騎自行車一樣,索性完全改用人力腳踩方式。

慶幸危機解除,至少不必下來牽車,還可以一路踩回去旅館。

才安心踩了一公里左右,發現左腳踏板怪怪的,結果竟然鬆脫掉下來,這嶄新的車竟然就這麼故障了!?這哪裡製造的爛車,這樣中看不中用……我一邊用右手握住車把、以身體穩住車,一邊彎下腰用左手摸索掉落在道路上的踏板。整段路沒有前後來車,只有遠方非常微弱的路燈光亮,幸好摸黑找到,趕緊撿起來放在腳踏墊上,踏板如果不見,最後還得賠租車行就窘了!

我在Bagan-Nyaung U Rd.這條路上推著車,這路段有上下起伏的緩坡,下坡還可以坐在車上滑行,上坡就真的累人了。

事後回想,累的也許是不安的精神壓力!畢竟現在是乾季,夜裡的蒲甘並不那麼涼爽愉快,雖然比白天好一點,但至少仍有三十度以上的溫度。不知是推車的汗水與不安,還是今天一整天東奔西跑的行程讓我感到疲累!

畢竟周遭一片黑漆麻烏,道路每間隔一段距離才有微弱的燈光,甚至有一段路是完全伸手不見五指,每當有車經過,車燈照明了道路,能讓我稍微看清四周環境時,心裡才安定一些。一直感覺道路兩旁有什麼龐然大物矗立,伴隨著一股莫名的壓迫感,想起白天經過時,兩旁都是佛塔遺跡與雜草叢……

要是有人在路旁的黑暗中盯著我,其實我也不知道;要是被人拖到草叢搶劫,也是叫天不應叫地不靈……無知總容易令人產生各種猜測與想像,進而衍生出恐懼與不安!

時間不過八點多,路上幾乎沒有人煙,偶有車子經過,通常身後會傳來漸漸逼近的車引擎聲,接著便呼嘯而過,車上的人多半都會轉頭過來看,但沒有任何人出聲或停下來。

唯一停下來的,是一對外國人遊客!

他們也是騎著e-bike,原本經過我身旁,後來在前面停下來,兩人轉身問:「你還好嗎?需要幫忙嗎?」黑暗中的這樣一句話,卻彷佛一道曙光,讓我整個沈靜下來,我腦中快速思考是否需要幫忙,但因為車子已經進入新蒲甘,離我的旅館只剩不到二公里,感激的對他們道謝,說自己沒問題,就快到了。兩人再三確認後才離去!一邊望著兩人消失在前方的身影,一邊繼續推車前進。

當四周又恢復了黑暗與寂靜,我心中有些後悔,向來不習慣麻煩別人,也許該讓他們幫忙,至少比一個人處在這樣的情境好……在矛盾與掙扎中,繼續揮汗在闇黑世界裡移動前進。

突然聽見不知何處傳來有人喊叫的聲音,左右張望一會兒,旁邊不遠處唯一的一間有光亮的店裡走出一個男子,他大步走來,問怎麼了?我苦笑說車子沒電,但是旅館就在不遠處而已。

男子將車推到店家,看著車子前面貼掛的車行資料,主動幫忙打電話給車行。想起出門時旅館櫃檯人員曾經告訴我,在這裡如果遇到困難,隨便向人借電話,他們都會非常開心樂意幫忙!婦人比了比椅子請我坐著等候,店裡一個年約國小的兒子趴在竹床上,在有限的比手劃腳中得知這似乎是間加油站。店裡的男人指著幫我打電話溝通的那位男子,說他其實是警察,我當他們在開玩笑並沒有相信,大笑說我不相信!

不久,每晚都會來旅館換電池的兩個車行的痞子男來了,看我的表情似乎有點詫異。兩人拿出新電池,俐落的幫換,男子看沒問題後準備騎車離開,我大聲的向他以及店家道謝。幸好最後有驚無險的結束這段經歷,順利回到旅館!

原本我以為這已經很糟糕了,卻想不到幾天後遇見更糟糕的經歷!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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